何將楚失蹤了三天的事雖然被閻清卓壓下來，知道的人不多。但白無衣其實是隱約有察覺到的，現在何將楚這一句“好久不見”更是印證了他的想法。

但他也不是把關心掛在嘴巴上的人，只是道，“……他們說你受傷了？”

“這個是小事兒。”何將楚一不以為意地一挑眉——他找白無衣過來壓根不是讓他看病的，調整了一下心緒道，“寶貝兒過來，幫個忙。

白無衣雖然不知道何將楚葫蘆裏賣的什麽藥，但還是依言真的過去了。何將楚自然而然地牽過他的手，把手擡起來掀開他的衣袖，露出手腕上那根紅皮繩。

白無衣：“……怎麽了？”

何將楚由衷地感慨道：“到底是大夫，這手腕細白的。”

白無衣莫名從中聽到了點嫌棄他文弱的味道，下意識就要把手往回抽。何將楚生怕人跑了，連忙捏緊道，“我錯了。正經的，我正經一點。”

白無衣：“……將軍還知道有正經這麽個詞？”

何將楚扯了一張正經臉，故作沈穩地沒接話。開始認真打量起了他手腕上的這根紅皮繩來——幾乎可以肯定這和汾娘手腕上那根是同源，皮繩的材料上隱約有些粗糲的感覺。汾娘那根因為當時是夜晚所以看不清，現在看白無衣這根覺得這材料上像是有什麽細小的鱗甲，細微到要十分仔細才能看出來。

聯想到之前看到的紅蛇的幻影，何將楚有些懷疑這東西的原材料是不是蛇皮。

何將楚的手指在紅皮繩上刮擦了一下，紅皮繩看起來普通的很，不像是會有任何變化的樣子。

何將楚把鬼雨刀抽出來，看著白無衣笑道：“介意我報個仇嗎?”

白無衣看著何將楚一臉迷茫，完全不知道他腦子裏跑的是哪一趟，要報什麽仇。

何將楚左手抓著白無衣的手腕舍不得放手，右手拿著鬼雨刀，跟逗小貓似的道，“另一只手。”

白無衣完全沒留意到這個戲謔的語氣，有幾分茫然地把另一只手擡起來。然後他就看到何將楚就拿著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劃開了一個小口子。不深，也沒有很疼。

每次都是何將楚被白無衣在自己身上開口子，可算討了一次回來。

何將楚順手把鬼雨刀放在一旁，握著白無衣的手把他手指上的血塗在那根紅皮繩上了。而後無比自然地把傷到了的手指含進了嘴裏幫忙止血，白無衣下意識抽了一下手，沒抽回來。

何將楚動作做的自然，壓根是沒過心的下意識動作。眼睛還在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根紅皮繩。

那一點血很快進被紅皮繩吸收了。緊接著，隱約能看見紅繩開始發光，因為是白天所以紅光很不明顯。何將楚也是盯得專註方才發現的。

從紅光出現的時候何將楚就把眉頭皺起來了。可事情還沒完，緊接著就看到紅繩之上出現了一條紅蛇的幻影。小小的，剛剛好繞住白無衣的手腕，尾巴尖就擺在頭旁邊。這個時候它看起來就像是冬眠了許久剛剛被人吵醒，有點怏怏的，只懶懶地在白無衣的手腕上游了一圈就趴著不動了。

何將楚終於放過了白無衣的手指，一時之間心情覆雜。看向白無衣的時候發現這孩子表情一片空白，估計是被嚇到了。

其實他手腕上這條紅蛇是出現過一次的，在鴛鴦冢將軍墓，只不過那時他自己沒有意識到。

何將楚捏著手腕的那只手稍微緊了緊以示安慰。這時白無衣方才擡起頭來看著何將楚，“這是？”

“具體什麽東西我是不知道。不過這它應該不是梁丘的東西……”何將楚斟酌了一下，才選擇繼續往下說下去，“估計梁丘人的血也喚不醒它。”

何將楚緊盯著白無衣的臉色，總覺得自己比他還要緊張。

白無衣盯了何將楚一會，有幾分執迷不悟道，“你怎麽知道梁丘人的血不行。”

何將楚：“……寶貝兒你先別激動。”

白無衣深吸了一口氣平覆了一下。

何將楚覺得自己今天大概是流年不利，先被閻清卓打了一拳，接著又要沒完沒了地安撫這個安撫那個。可偏偏還都是他自己挑的事兒，他還不能跑。

他自始至終捏著白無衣的那只手，因為怕白無衣一時激動就把這蛇給激怒了，萬一他家活寶貝被咬了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
白無衣好不容易才從錯亂中出來，真正證明自己是安南人要比只是預估自己是安南人難受的多。他近乎是低聲喃喃，“你果真是對的，我也不是那麽冤枉……”

何將楚沒錯過這幾個字，有幾分疑惑道，“什麽冤枉？”

白無衣搖頭，閉嘴不提了。但看起來像是丟了魂。

何將楚總覺得這個反應有點超出他的預料。他有想過白無衣會驚訝，會難以接受，會抗拒，他也想過他家活寶貝生性淡漠所以極小可能性會壓根沒反應。但他唯獨沒想過白無衣會……悲傷？

看起來就像是被挖開了舊傷口。

何將楚叫了好幾聲白無衣，但白無衣似乎有些排斥他。雖然他沒有明顯的表示出來，但何將楚從一些微妙的氣氛中感覺到了。畢竟這種感覺熟悉的很，白無衣最開始對他就是這麽個態度。

好不容易解決了白無衣是不是安南人這個疑惑，何將楚又順著直覺抓住了點新的東西。

他有幾分謹慎地大膽揣測道，“我總覺得從一開始你對我就很抗拒，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不是根本不是我撿到你的時候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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